* * * 我失去了一只臂膀 就睁开了一只眼睛 via 顾城 * * * 如果你突然失明了该怎么办? 黄怡猫,一匹猫 前年,我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女生,记得那是一个有关摇滚的小组。我们互相分享音乐,也聊各自的恋爱,可以说算是朋友之上,闺蜜之下。 后来广州有一个音乐节,彼岸花开音乐节,我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回了我一句 “好想去,可惜去不了,我好喜欢木玛乐队的。” 我说,对呀,而且木玛主唱好帅。 她说,长什么样的。 我就发了一张图给她。 她说,我看不到图的,我只能听到“对方给你发布了一张照片"。 当时我有点懵,也以为她用的是老人手机。 而后来又有几次,她说到“我好喜欢 XX 乐队的声音。”还有一次,我说谢天笑长得好像孙海英,她回复我说,“我只隐约记得谢天笑的样子,但之前没看过孙海英。” 后来我知道了她是后天性失明,在她十多岁的时候,是完全失明那种。我残忍的问过她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由于她属于渐渐的视弱,慢慢的失明,她说感觉就是恨不得不要睡觉的再看这个世界多一点。再多看一眼雨水,树叶,所有陌生人,天空与河流,还有家人。她是单亲家庭,在五岁后没见过父亲,而在她得病后她坐火车穿越几个城市去见了父亲一面,为了能看的时候再看一眼。 这种多看一眼的渴望又是充斥着巨大的恐惧感与逃避感的。知道自己慢慢会看不见的人是不会相信“幸福不是从眼睛看的,内心看的才是真幸福”这种话的。 就这样,没有奇迹的她真的慢慢看不见了,先是相机无法对焦的模糊,然后是世界变成一湖虚无的影子,某天醒来她看到永恒的黑暗。 我曾回答过一个问题是“你听到最绝望的歌是什么”,我答了三浦静香,这是她介绍我的,因为看不见,她疯狂听歌,而三浦静香成了她的慰藉,是“向死而生”的慰藉。 三浦静香是日本一位地下迷幻噪音歌手,她的音乐真的不是一般的绝望。说实话当时我快听出病来了。 向死而生的人要怎么活着,我真的无法了解这种痛。 她说之前她每次睡觉前都祈祷可以做梦,因为后天失明是可以在梦里“看见”的,期盼看见亲人,看见自己喜欢的男生…而后来她就害怕做梦,又期待又害怕,害怕醒后那一大片黑暗的失落。 再后来,我们断联了,她的微信开始发很多广告,也不再回复我,我想应该是被盗号了?豆瓣也没有回复。 不管是出于希望还是自私,我是想一直陪着她的,她曾说过几次死亡和自杀,让我担心。而没办法,我无法找到她。 我会一直记得她,希望她好。 知乎用户,信安/御♀姐控/猫狗双奴/花样多 现正在省医院眼科住院。 前年上大二,第一次发病。某天,忽然发现自己的右眼视野中央有一小块缺损,就像世界中心被打上了一块马赛克。 惊慌不安地迅速赶往医院就诊,做完一些检查后,医生告诉我,没什么大问题,回去等自然恢复,留意观察就行。 看了病我放了心,回学校大大咧咧等“自然恢复”。毫无防备,短短两天,那一小块马赛克迅速扩散到右眼整个视野,我的右眼视力很快下降到只剩光感。 虽然有医生的话垫底,我开始有点慌了,说好的自然恢复呢??打电话给家里,家里比我慌多了,父母不放心我,进行“产品召回”了。我回到父母身边,重新去医院就诊。 “很严重了,我马上安排你住院。” 我还期待着医生得出同样的结论,让我回家,让我等自然恢复……由于心理准备作反了,这句住院无异于晴天霹雳。 住院中做了全面检查,我患上了一种较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而发病部位在视神经,所以我右眼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而神经病变部位、发病时间都具有多发性。 这是真正的晴天霹雳。 这个病不仅可能带来视力障碍,还可能行动障碍、认知障碍……以及更严重的情况。 从小到大没住过院的我,一下子就被摆在大病面前,仓促地不得不来正面面对。 至今快两年。期间经历和心态,不想多说。 总之目前右眼情况是有所恢复,但视神经受损萎缩,右眼视野多处有缺损且暗淡。 看东西蒙上了永远消不去的马赛克,视野暗淡得开多大的灯也照不亮。 回到问题吧。 本来我还有左眼,只要不用单边右眼,我的世界多彩如常。但前几天疾病复发,这次是左眼视神经。就像起初的右眼,只有一小块缺损,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里打字。 但我开始真正尝到视力可能被剥夺的恐惧,真正地考虑失明的问题。 好吧,我考虑不下去。 罕见病这么沉重的打击,也没教会我去面对永远黑暗的世界。 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有这么爱我的父母,失明的话我应该不会再活。如果失明的情况下我还活着,应该是为了父母。我只能想到这一个信念。 我妈有多爱我,不好形容。总之她以她不太多的知识去问医生,可不可以用新生儿脐血来治我的病,如果可以,她就去生一个。 她快 50 岁了。 嗯,如果失明,我只能因为这种爱撑着活下去。 我只能想到活还是不活。我还是没在回答问题“该怎么办”。 这真的,太难了。 但愿我这次左眼病情因为治疗及时而不再加重。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