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秀的教化力量 冯晗，经济学 这几年似乎各种真人秀节目越来越流行，前几天还在朋友圈看到，连久违的 Boxer & Yellow 都出现在某真人秀上了。经济学家们未必喜欢看真人秀节目，不过一个事物一旦这么流行，我们就不免需要关心一下它是否会对人的行为带来影响。比如此前有针对巴西的研究就发现，肥皂剧的流行提高了离婚率，降低了生育率。 今年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上 Kearney & Levine 的文章，Media Influences on Social Outcomes: The Impact of MTV's 16 and Pregnant on Teen Childbearing，所讨论的也是这么一个话题。 16 and Pregnant 是一档由 MTV 于 2009 年推出的电视真人秀节目，每集的主角都是一个怀孕的少女，一般一集从她怀孕四个半到 八个月开始，至孩子出生后几个月结束。这档节目的平均收视率有 1.8，算是比较成功了。 它引起研究者兴趣的另一个原因则是讨论话题的敏感性：少女怀孕乃至生子在美国也是个相当引人注目的话题，美国的少女生育率一直远高于其他发达国家。2012 年，美国每 1000 个 15 到 19 岁的少女里有 29.4 个会有生育经历，而其他发达国家这一数字通常仅在 5~10 之间。 因而这真人秀开播之初，就有人怀疑它是否会美化少女生育现象，从而进一步提高少女生育率。而节目的辩解者则认为这档节目的关注点是少女时代养育孩子的艰难，因而会降低少女生育率。 双方的理由似乎都不无道理，那要避免各说各话的无意义扯皮，我们就需要让数据来说话。 这篇文章的作者收集了美国各个地区新生儿父母的年龄数据和不同年龄、性别人群在16 and Pregnant 这个节目上的收视率数据。如果收视率更高的地区在节目开播后少女生育率的变化相对收视率更低的地区有显著的差异，那我们就有理由认为这节目的确对少女生育率存在影响。 当然，这里面不免还是会有内生性：会不会是那些少女生育率本来就会变化的地区的居民，会更喜欢看这档节目？所以作者还找了个工具变量：这档节目开播前一年同一电视台所有节目在相应人群中的平均收视率。显然，这个工具变量会影响此后开播的16 and Pregnant 的收视率，但除非这个电视台整天播少女怀孕相关节目，否则我们没理由认为这个工具变量会与被解释变量有什么其他联系。 结果如表 1 所示，OLS 和 IV 回归的结果都表明，这档节目的开播显著降低了少女生育率。按照节目平均的 1.8 收视率，作者估计它使得这段时间当中美国少女生育率下降了 4.27%，大约占同一时期少女生育率下降总额的 24.3%。失业率要上升 2.87% 才能达到类似效果。 不过，作者同时也发现，这一影响在不同人群间是有差异的。 大龄女青年的生育率不受影响不难理解，它对黑人和西班牙裔少女生育率的影响同样不显著。作者认为这可能是因为上节目的少女妈妈们大多是白人。 这篇文章的另一个有趣之处在于，它用 Google Trends 和 Twitter 的数据，分析了节目开播影响少女生育率的渠道。 如上面两图所示，节目播出期间在 Google 上搜索或在 Twitter 讨论这一节目的行为都会大大增加。 而这会进一步引发对流产和生育控制的讨论和搜索。 这篇文章的方法并不复杂，不过它的结果或许有额外意义：要引导舆论，简单地禁止公开讨论敏感话题，或许并不是最有效的方法。 参考文献： Kearney, M., P. Levine, 2015, Media Influences on Social Outcomes: The Impact of MTV's 16 and Pregnant on Teem Childbearing,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05(12): 3597-3692. 文中所有图表和数据均来自这篇文章。 发自知乎专栏「EconPap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