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anLEe，一只刺猬。 阅读原文 「北京到上海的距离有多远？」 这种问题，就像女孩子问你「今天去吃什么呢」一样，看起来简单，却没有标准答案： 百度一下，前四条居然有四种不同的结果，真是善变的「距离」 既然没有标准答案，那么我们有必要将常见的餐，啊不，测量方式列举一下。 这样一来，只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再复杂的路标都可以迎刃而解，你一定可以成为最自信的辣个男孩！ 目录： 直线距离还是道路里程？ 起点和终点在哪？ 结语（嫌太长不看的可以直接奔这里来） 一、直线距离还是道路里程？ 显然两种方式都是合理的，只是不同的使用场景会采用不同的计算方式。 直线距离因为简单易得，且结果为唯一值，常用于现代简单的数据统计和地理分析。此外，因为「两点之间距离最短」、牛顿第一定律等特性，也经常用于某些不靠谱的房地产广告，和一些不言而喻的军事领域。 「谁在叫我？」 很多朋友提到「地球是圆的」这一点，确实也是我之前答题过程中疏忽的，那就是，「直线距离」，即地球上两点间的最短距离，并非物理上真正的直线，而是绕地球这个球体两点之间最短弧线的「大圆距离」。 通过不同的投影方式，这个「最短弧线」可能会在地图上呈现出直线或曲线。本文将不具体讨论投影的概念，无论如何，作为球面上的实际运动者，我们按「大圆距离」的路线运动时，在感观上还是沿着直线前进的。 为通俗起见，这种「大圆距离」在这里就称为「直线距离」了。具体如何算出这条「直线」或「大圆」，本文暂不做讨论。 「一只盲目的甲虫在弯曲的树枝表面爬动，它没有注意到自己爬过的轨迹，其实是弯曲的。」文来自爱因斯坦，图来自本人。 相对而言，道路里程的实用性更强，但显然会因交通方式的不同，出现不同种类的数据。 铁路：铁路的情况很简单，通过有些运行图和时刻表，可以看到沿途各站的具体运营里程。 铁道部运输局：《全国铁路列车时刻表》，1988 年，这是当时全国仅有的两对直达特快列车。在京沪高铁全线通车后，从北京南站到上海虹桥站的里程仅为 1302 公里，缩短了 158 公里。 2. 公路：全国公路网络四通八达，根据功能不同可分为国道、省道、县道、乡道、村道等，此外还有各个城市里的市政道路。一般公路上可用「桩号」推断道路里程。桩号好比公路的位置编码，采用「8.848(Km)」或「K8+848」这样的形式表示「距离起点 8848m」。 但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如果遇到道路改线、测量错误等原因，会造成桩号「断链」，就不能简单地通过桩号来判断道路里程了。随着路政工程的系统化、严谨化，这类现象会越来越少见。 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叫做「零公里点」，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不要着急，后面会具体讲到。 国道的「桩」长这样，它有一个更为通俗的名字叫做「里程碑」，每隔 1000m 会立一个，且每隔 100m 会有一个「数字 1～9」的小桩。在隧道、桥梁等不方便立碑的地方，会用铁牌代替水泥桩。高速公路上一般也采用绿色铁牌的桩号表示法。 不一定是只有干线公路才会有桩，图中就是村道的桩，不过比较少见。在一些桥梁、隧道等特殊路段或政区的交界处，常能看到路政部门树立的责任告示牌，一般会标注该路段的具体桩号起止。 前几年国家高速公路进行了名称合并和桩号调整，从这份《国家高速公路网里程桩号传递方案》可见，从北京十八里店桥到上海江桥镇，京沪高速的实际里程为 1219.2 公里。 3. 水运、空运等「航道」 「航道」的情况比较特殊，一般认为航线接近直线，出于数据保密等因素，许多地方对航线距离的统计也往往直接采用直线距离。但是，受各种因素影响，飞机、船只并不是完全沿直线行驶的，往往也有相对固定的航道。在进入平飞阶段后，外面晴空万里，飞机却突然开始向左 / 向右摇晃，这并不是为了躲避敌机或是帮助你饮料续杯，而是到达航线要求的转弯地点了。 「航旅纵横」App 中，随机两班北京首都到上海虹桥 / 上海浦东的航线图。可见，北京首都到上海虹桥的「距离」为 1077km，到上海浦东的「距离」为 1178km。 笔者没有查询到具体可靠的航线里程数据，通过「AirCN 模拟飞行网」的模拟航路数据进行「推算」，北京首都 - 上海虹桥「航线」距离大约为 1137km，北京首都 - 上海浦东「航线」距离大约为 1180km。（注：此数据为模拟飞行游戏数据，并非「现实世界」的真实数据，在此仅作参考对比使用。 二、起点和终点在哪？ 一些有明确起终点的交通方式，道路里程直接根据具体起点、终点进行计算就可以了。铁路的起终点是火车站，飞机的起终点是机场，轮渡的起终点是码头……比较特殊的是公路路标上的里程数目，处理方式相对复杂。参考 GB 51038-2015《城市道路交通标志和标线设置规范》： 8．1．8 干路或支路指路标志版面中的距离应指其与基准点的距离，与基准点距离的确定应符合下列规定： 1 指示信息为干路或支路，所指示道路与当前道路直接相交时，应以交叉口作为基准点，但若通过其他道路相连，则应以连接道路与所指示道路的交叉口作为基准点； 2 当指示信息为地区信息时，应以距离该地区主要出入口或外围大门最近的交叉口作为基准点； 3 当指示信息为旅游景区、交通枢纽等较大型重要地物时，应以距其建筑物本身或外围大门最近的交叉口作为基准点； 4 版面中距离数值的取值，应符合本规范第 4．2．10 条的规定。 简单来说，公路指路标志上的距离，除了点状的「重要地物」可以根据其建筑物本身计算距离外，其他往往以交叉口或道路出口计算距离。比如公路上显示的「XXX 市 XXkm」，一般不是到达市中心的距离，而是到达公路出口、收费站甚至行政区界的距离。比如上海市规定：「在上海境外的高速公路上，距『上海』表示该点与上海市市界的距离，距『上海市区』则表示该点与上海市 S20 外环线最近一个立交枢纽的距离。」（解放日报：《高速公路标注「距上海」 究竟距上海什么地方》） 你在公路上看到的「上海 5km」，可能只是到达这根水泥杆子的距离。 那么，城市和城市之间的直线距离，又要如何确定「基准点」呢？一般有一下几种方式。 1. 测绘的「基准点」：城市原点 「城市原点」一般是城市地理测绘的定位中心点，且目前承载了许多文化意义。如上海市的「城市原点」位于国际饭店顶楼中心的旗杆处，这是因为 1950 年上海市进行全市土地测量时，国际饭店是当时的最高建筑，成为了测绘坐标的中心定位点。（《上海“城市原点”在哪，你知道吗？》） 尽管国际饭店早已淹没在浦江两岸的楼群中，但其仍然是上海市具有历史意义的「城市原点」。（没找到自己拍摄的国际饭店的照片，又不想用网图……所以暂时拿这张图顶替一下这个坑位） 「城市原点」是城市的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地理位置设置的城市空间地标，在地理意义上，它代表该城市区域的准确位置（以经纬度表示）；在文化意义上，它阐述一个城市地域特点和文化传承，是城市重要的标志性地理景观，也是体现城市历史与文化的符号。（姜波、张刘芹：《浅谈城市原点的设计与实现——以「无锡市城市原点建设项目」为例》，《矿山测量》2019 年 10 月） 笔者认为，如果已经明确设定了城市原点，那么城市与城市之间的直线距离，采用「城市原点」之间的距离较为妥当。一方面是因为「城市原点」原则上位于城市历史发展的中心，较为稳定、有文化内涵；另一方面是因为在确定「城市原点」时，往往要对城市原点进行详细测绘，准确性强。 2. 公路名义上的「基准点」：「零公里」标志 「零公里标志」是公路的象征性起点，若某地设置了公路「零公里」标志，那么所有以该地为起点的公路，都将以该处作为名义上的出发点。上海市的零公里起点位于人民广场，许多自驾、骑行活动都会选用此处作为旅途的起点。 没错，就在市政府正前方，不封闭的情况下往前走就能看到。（很遗憾，又没有拍到……顺便说下上海「城市原点」国际饭店，就在这张图市政府大楼的右后方。） 像上海这样「城市原点」与「零公里标志」明确分开的城市不多，大部分城市要么只设置其中一个标志，要么将两处标志合二为一。比如北京目前只是明确设定了「零公里标志」，位于天安门广场的最南端的正阳门下。据说在景山公园里有一处「北京城中心点」，是明清北京内城的地理中心点，和前文提到的「城市原点」还不太一样。（北京印迹：《让我们一起来细数北京城里的各种“原点”》） 以 G18 荣乌高速为例，其「起点」（类似「零公里点」）位于海边，但要真正从这里上高速，至少还要经过四五个红绿灯。（为什么没有放北京「零公里点」的图呢？原因你们懂的=。=） 关于这个「零公里点」有多少实际意义，不同地区采用了不同的做法。比如北京，无论距离「零公里点」多远，所有高速公路的实际起点桩号均为 K0+000。而上海，则会根据到人民广场的距离，估算一个大概的公里数，导致每条以上海为起点的高速公路，起点处的桩号都不一样。 《国家高速公路网里程桩号传递方案》筛选后的数据。 3. 导航的「基准点」：政府大楼 但无论有再多的「原点」「中心点」「零点」，只要打开任意一款主流导航软件，搜索从「A 市」到「B 市」的路线，不出意外，给出的都是从 A 市政府到 B 市政府的驾车方案。 （当然了，也有例外，评论区已经给出案例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结果，也有具体的规范可循。根据 GB/T 24354-2009《公共地理信息通用地图符号标准》，各居民点的地图符号应标注在各级行政中心处，且注记相对应的行政区划名称。 你在地图上搜索的「XX 市」「XX 县」，其实是在搜索这些点状的地理信息符号的注记。 一般来说，出于规范化的考虑，将市政府之间距离作为城市之间距离的默认计算方式，也是切实可行的一种方法。但近些年来，出于缓解老城压力、开发新市区等目的，越来越多的市政府迁出了开发饱和的老市区，有的甚至搬到了本地人口中格外鄙夷的「乡下」「县里」，人们一个不注意，就要导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笔者认为这一问题目前没有非常完美的解决方式，只能先提醒一下大家导航前往陌生城市时，最好先了解一下当地情况，并尽量使用详细地址，而非简单的城市名称作为导航目的地。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百度地图以「北京市」为起点进行导航，起点就是原北京市政府所在地，而非通州的新行政中心。笔者怀疑是地图的地理信息注记还没有更新。 4. 其他情况 暂时还没有想到，但一定会有，先留个坑。 三、结语 不同的语境下，「两地之间的距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计算方式，一般以直线距离和干线公路里程为主。 测量直线距离，起点和终点有条件的可以选在「城市原点」，一般来说选在市政府也可以。 测量公路里程，起点、终点的情况比较复杂，一般可以根据两地间公路「桩号」差值进行估算，也可以用各种导航软件直接得到市政府之间的道路里程，但是市政府未必坐落于城市中心，所以不一定准确。 四、一颗彩蛋 彩蛋就是—— 尽管你知道了计算城市之间距离的各种方式， 却依然猜不到一个女孩子今天到底想吃什么。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呀。 阅读原文
